原标题：“钢铁硬汉”与“阳光暖男”的辩证法 ——从污染重镇到康养胜地之变看攀枝花的转型之路
本报记者王小玲
55年前，四川省攀枝花市建起中国西部首个大型钢铁工业基地——攀钢。时光荏苒，这座钢铁之城、钒钛之都，却变成了污染重镇，一度成为中国十大空气污染最严重城市之一，令许多人难以忍受，一些人选择了离开。
直到有一天，“钢铁硬汉”突然觉醒，一手抓工业绿色转型升级，一手抓脆弱生态修复攻坚。历经10年，攀枝花市再次华丽蜕变，成为中国十大呼吸环境最佳城市之一，凭借着阳光、水果以及宜人的气候，摇身变成“阳光暖男”，吸引着人们停留驻足。
抓工业绿色转型升级：
让“钢铁硬汉”从“灰头土脸”变得清新自然
攀枝花，全国四大铁矿区之一，钛、钒储量分别居世界第一和世界第三。
曾几何时，在一声号召下，全国各地数十万建设大军来到这里，在2.5平方公里的坡地上，攻克了普通高炉冶炼钒钛磁铁矿的世界难题，深刻影响和改变了我国的工业经济格局。
但工业与污染是一对孪生兄弟。攀钢烧结机烟囱里排放的黄色烟雾，让这座城市充满着乌烟瘴气。“2008年刚刚参加工作，一到厂区，脸上鼻腔口腔里面全都是灰尘。”攀西钒钛检验检测院高级工程师陈小毅回忆道，很多同事都觉得灰尘太重了，逐渐产生了离开的念头。
“不改变，发展难以为继。”攀枝花市委副书记、市长虞平说，“不管难度有多大，我们都要把它攻下来。”在绿色转型发展的路上，攀枝花宁可发展慢一点，也不要带污染的GDP；宁可税收少一点，也不要污染环境的企业。
在淘汰落后产能上，攀枝花果断关停高污染、高耗能、高排放企业100多家，削减二氧化硫、烟粉尘近10万吨。“十三五”以来，全市累计投入100多亿元，完成600多个工业污染源治理，淘汰关闭违法违规建设项目213个，整顿规范项目176个。
在革新生产工艺上，攀钢首当其冲。近5年，攀枝花引导攀钢集团环保技改直接投资近30亿元，成功攻克钒钛磁铁矿烧结烟气脱硫等世界性难题，综合脱硫率从50%左右提高到95%以上，全市重点行业、重点领域实现强制性清洁生产100%全覆盖。现在烟囱排出来的再也不是黄色的烟气，而是白色的水蒸气了。
同时，攀枝花还打出“水陆空”综合治理的组合拳，已将二滩库区5.4万口网箱全部拆除，年产值2.8亿元的网箱养鱼产业彻底退出历史舞台。
此外，在严格环境准入上，严格落实“三线一单”要求，从源头上控制污染，近三年共排除低端高污染项目15个，既有效防止了污染增量，又为高端产业项目预留了环境容量。
抓脆弱生态修复攻坚：
昔日“不毛之地”变身为国家森林城市
曾经傻大黑粗重的样貌，早已不在，阳光温暖成为了攀枝花的新标签。
“年日照时间高达2700小时、平均气温20.3℃，一年四季鲜花盛开、瓜果飘香、康养宜人。”虞平说，现在的攀枝花到处都是绿意，但“其实较为脆弱的生态，给攀枝花绿色发展出了一道难题”。
攀枝花地处金沙江干热河谷生态脆弱区，曾被国内外林学界视为“造林禁区”。攀枝花在一手抓工业绿色转型升级的同时，一手抓脆弱生态修复，共同涵养攀枝花的绿水青山。近年来，攀枝花市着力打造全域国家级绿色矿业发展示范区，截至目前已建成3家试点企业，到2022年所有在产矿山将全部达到绿色矿山标准；针对退役矿山，积极推进工矿废弃地复垦利用，是四川首批工矿废弃地复垦利用改革试点城市。
“别看现在空气清新，十多年前，这里分布着近百家大大小小的采石场、石灰厂等，石漠化面积多达5000多亩。”市民赵天云回忆说，“曾经西佛山植被很少，每到风季，满山尘土飞扬，给人一种很颓废的感觉，我们西区的居民都不愿意来这儿。”
为改善西佛山的生态环境，攀枝花市先后关停污染企业、落后产能28家，非法堆场16家，清理各种堆放固体废弃物200多万吨。
2012年，西佛山石漠化综合治理被列入攀枝花环境综合整治“三年攻坚”重点项目，集中对该区域工业废弃场和矿山迹地进行污染治理和植被修复，依靠开山挖石、背水背土上山等方式，栽种各种植物200多万株，如今，3000亩蓝花楹主题公园已初步成型。当年的“乱石山”变成了“青绿肺”，成为了攀枝花市民休闲娱乐的好去处。
十余年来，在缺水少土、高温干热、山高坡陡的荒山秃岭间，攀枝花持续攻坚，深入实施金沙江干热河谷生态脆弱区生态修复工程，成功实现造林绿化，全市森林覆盖率达61.85%，居全省第二位，昔日的“不毛之地”变身为国家森林城市。
多年来，依托独特的光热、气候、生态环境等资源禀赋，攀枝花在全国首创“康养”理念，大力发展“康养+”产业，全域化布局、全时段服务、全年龄群康养，还在全国率先发布康养产业地方标准，创办国内首家康养学院，成为了首批国家医养结合试点城市、国家智慧健康养老示范基地、中国阳光康养示范城市。
刚柔并济：
吸引无数人留在了这里
“钢铁”和“阳光”成为攀枝花绿色高质量发展的“两翼”“驱动器”，共同推动这座城市在“绿色发展”轨道上稳健飞驰。
一方面，“钢铁”给“阳光”做加法，加出了天蓝地绿水清的康养生态环境，加出了人气和生产力，奠定了康养产业的环境条件和经济基础，带动了全市经济高质量发展和居民收入可持续增长。另一方面，“阳光”给“钢铁”做加法，坚持以康养产业定标钢铁转型升级方向，推动经济由粗放低效低质增长向集约高效高质发展转变。如今，攀枝花成为全省唯一国家康复辅助器具产业综合创新试点地区。
今年上半年，攀枝花市空气优良率达到100%。今年1-5月，全市地表水环境质量考核排名全国第七、全省第一。“现在攀枝花的环境变得越来越好了，空气清新鸟语花香，我不但不愿意离开，还想把父母接来养老。”陈小毅说。
据虞平介绍，现在来攀枝花的人越来越多，离开攀枝花的人越来越少。据初步统计，每年到西佛山旅游的游客达到40万人以上。近年来，国际皮划艇马拉松赛、国际公路自行车赛等精品赛事纷纷在攀枝花举办。近三年，攀枝花引进的高层次和急需紧缺人才年均增长29.2%。2019年，外地人在攀购房占比达57.3%,全国钒钛磁铁矿综合利用标准化技术委员会也在此成立。据不完全统计，近两年，退休人员返回原籍或到成都等大城市定居的越来越少，80%以上的人都留在了攀枝花。
“冬天尤其是春节期间，我都没有外出旅游和回老家探亲的机会。”市民严健生笑着说，因为外地亲戚、同学、朋友都想来攀枝花享受阳光、花舞人间。
